編者按:七十年懸壺濟世,七十載杏林春暖。自濰坊市中醫(yī)院建院之初,至今已歷七秩春秋。這七十年,是醫(yī)者仁心與精湛醫(yī)術交相輝映的七十年,是無數(shù)生命在這里重獲希望的七十年。在濰坊市中醫(yī)院建院70周年之際,《岐黃薪火70年》這本承載著厚重歷史與溫情記憶的書籍,如同一把鑰匙,輕輕旋開了過往與現(xiàn)在的連接之門——這里有醫(yī)患之間的信任托付,有青年醫(yī)師的成長印記,也有老一輩醫(yī)者篳路藍縷的赤誠初心。這些故事,是仁術與仁心的交織,是傳承與創(chuàng)新的對話,更是濰坊市中醫(yī)院七十年砥礪奮進的生動注腳。自6月5日起,新派客戶端對書中的部分章節(jié)進行連載。讓我們一起銘記那些溫暖的瞬間,銘記那些為生命奮斗的身影,感受那份永恒的醫(yī)患深情。
大山深處的約定
□畢文華
畢文華在前往“高山愛心診所”的路上。
在距離濰坊130公里之外的青州市廟子鎮(zhèn)楊集安村,生活著10位平均年齡超過80歲的老人。他們由于年老腿腳不便,除了趕集購買一點生活必需品之外,平時很少下山??床≠I藥,最近的診所也有十四五里路遠,老人常常生病了就等著、靠著、拖著。2011年,春雨義工建起了首個“高山愛心診所”,診所有了,但是醫(yī)療人員緊缺。
2011年初春,我第一次跟著春雨義工爬上楊集安村,800米海拔的山風卷著藥箱帶子拍打在我腰間。10位白發(fā)蒼蒼的老人倚在村頭的石墻上,渾濁的眼睛里泛起的光,像極了兒時等我放學的祖母。從此每個月的最后一個周末,我的后備箱總會裝滿各類藥品和膏藥貼,帶著醫(yī)院的志愿者們,上山為老人看病、抓藥、砍柴、挑水……
楊集安村坐落在海拔800米的山頂,汽車只能開到山腳下,每次義診除了從市區(qū)來的3小時車程外,還要徒步1個多小時的山路。通往山頂?shù)难蚰c小道記得太多故事:那年臘月廿三,鵝毛大雪把山路抹成宣紙,我們的車隊在路上蝸行六小時,防滑鏈與冰面摩擦的聲響刺得人牙根發(fā)酸。行至山下的單家峪村口,望著陡坡上新覆的積雪,我默默把醫(yī)藥箱捆在背上,步行前進。
大雪覆蓋的山路本就危險,還要背著鞭炮、對聯(lián)、餃子餡等年貨,一路上大家互相攙扶,頂著風雪踉蹌前行。整個隊伍早已累得沒有一點聲音,只有踩雪的“嘎吱”聲。為了提振士氣,我們走不動了,就放一只鞭炮,就這樣一路走一路放。
下午兩點,終于到達了山頂,遠遠地看到村頭老人們的身影,原來他們是聽到了鞭炮聲?!跋逻@么大雪還過來!磕著怎么辦?!”彭大娘掀起厚重的棉門簾時,我睫毛上結的冰霜正簌簌往下掉。老人們嘴上埋怨著“不要命”,布滿老繭的手卻急著拂去我們肩頭的雪。剁餡聲、搟面杖聲和著爆竹脆響,在山坳里蕩起久違的煙火氣。當熱騰騰的餃子端上炕桌時,正要動筷子時,彭大爺卻突然往我手里塞了個粗布包,里面裹著兩顆溫熱的煮雞蛋——老人家特意留著沒舍得吃的稀罕物……
去年9月,九十多歲的張奶奶拉著我手往她炕頭坐。褪色的藍布枕頭下,壓著個針腳粗糲的布袋,里面裝著這些年我送來的空藥盒——每個鋁塑包裝都被撫平了褶皺,盒角標注著服用日期。最底下還墊著張泛黃的紙,上面是凡凡七歲時用蠟筆畫的穿白大褂的小人?!胺卜采蠈W了吧?”老人從鐵皮盒里掏出幾塊奶糖,“留著給孩子路上吃?!彼恢?,當年跟在我身后一起上山的“小志愿者”,如今已是亭亭玉立的初中生了。
山腳下的野花又紅了,我的白大褂里不僅裝著聽診器,還揣著十位老人的四季冷暖。前些天新來的志愿者氣喘吁吁地問我:“主任,咱們要堅持到什么時候???”我指著遠處山路上蹣跚而來的身影——那是李大娘拄著拐棍,抱著剛摘的香椿芽來迎我們了,晨霧中飄來她中氣十足的吆喝:“慢著點走!留著勁兒晌午多吃兩碗面!”
14年,194次赴約。有人替我算過,五萬公里路程足夠繞地球一圈有余,發(fā)放藥品物資累計30余萬元。
山風依舊在800米高處盤旋,卷走了所有關于值不值的追問。我知道,當最后一個老人睡進山花爛漫的春坡時,山巔的約定會化作一縷帶著藥香的云,輕輕泊在身后這幫年輕人的肩頭。
口述者簡介
畢文華,中共黨員,濰坊市中醫(yī)院醫(yī)療部主任,副主任醫(yī)師,碩士研究生導師,濰坊名醫(yī);先后榮獲“山東省新時代崗位建功勞動競賽標兵”“市直衛(wèi)生計生系統(tǒng)優(yōu)秀共產(chǎn)黨員”“濰坊市職工創(chuàng)新創(chuàng)業(yè)能手”“濰坊最美醫(yī)生”“濰坊好人”“濰坊市優(yōu)秀醫(yī)師”等稱號,濰坊市“五一勞動獎章”獲得者,中華泌尿外科將才工程成員,美國南加州大學凱克醫(yī)學中心訪問學者,《中國醫(yī)學人文》青年編委。
新派融媒體記者:王路欣/整理
通訊員:張亞男 藺健春
編輯:王首榮 祝超 李愛花
一審:慈兆慶 二審:劉鵬 三審:王志剛